書寫,就是找回主導權,當我寫下來,生活就像一本日記本一樣容易放下。

作者:林奕含

出版社:游擊文化

出版日:2017/2/7

ISBN:9789869236478


 

無論讀到哪個段落,都令人不好受。

讀一本書對我而言一向是最放鬆愉悅的休閒,但這一回,我好像在游我不擅長的泳,溺著溺著,需要把書放下來換過一口氣,才能又繼續讀下去。

對於故事中,年僅十三歲的女主角思琪來說,她永永遠遠地在自己的內心裡囚泳,無論游了多遠,她看不見終點、無論長了多大,她也勾不著地面——就這樣溺水了,可是沒有人聽得見她的呼救,沒有人能救得了她了。

可是我身為讀者該有多麼僥倖,這不是我的人生——卻是別人失去的所有人生吶


「好多人說小說太苦了,讀不下去,我多麼羨慕,我還有人生,人人要我活下去啊。」—林奕含

 

 

大致的劇情在我真正開始閱讀前,就如同先前在PTT八卦板將小說內容拼拼湊湊得出的故事概況差不多,但我最想了解的就是故事人物的「動機」,以及他們的「衷心」。李國華為何以誘姦小女孩為樂?房思琪知道了李國華的本性後,為何還是帶著作文下樓,繼而發展看似交往中的關係?為何兩人以外,包含房思琪親如雙胞的鄰居、室友、同學及閨蜜的劉怡婷、房思琪的雙親、擔任「文學保母」角色的伊紋姊姊,都未能察覺,甚至是揭發誘姦?

作家張亦絢亦在書末收錄的書評中整理了劇情,如下:

 

已婚補教名師李國華五十歲了,誘姦十三歲的房思琪之前,狩獵學生的經驗已很老到。在初次性侵五年後,與思琪情同雙胞的劉怡婷,接到警局通知,去帶回神智不清,被判定瘋了的思琪。透過思琪的日記,怡婷得知思琪五年中的所見所思。五年初始,嫁入錢家的伊紋,是少女的忘年交,但在李國華的用計下,將其「文學褓姆」的位置,讓出給李國華。二十餘歲的她,是丈夫家暴的沉默受害者,如此懦弱的女前輩,形成少女弔詭的守護者。在思琪與伊紋之間,存在某種「不幸的平等」。儘管伊紋的關懷,是思琪的一線希望,但在李國華對思琪的暴力加劇之後,終究未成救援。伊紋鼓勵怡婷不忘房思琪之痛──儘管不知內情的眾人,尊敬李國華如故,並將房思琪瘋掉一事,歸咎於伊紋讓她們「讀太多文學」。

 

在這個小說裡,房思琪不只是這場畸戀下的最大受害者,每個角色的設定似乎都有影射,也有借鏡,都有其存在的意義。

情同雙胞的劉怡婷,總是被世俗的外人拿來和美麗的思琪做比較,小至書中人物,大至整個社會,人人僅看到美麗的外表,而沒有人會在意她到底讀懂了多少文學,況且,即使是為人師表,但「表」下卻連禽獸也不如,就如同補習班老師李國華的內心掩藏了醜陋汙濁的想法。

房思琪憧憬著未來能成為像許伊紋一樣的女性,能讀懂詩書,也渴望能像劉怡婷一樣體驗現在或未來「正常」的人生。

可是,許伊紋的遭遇不禁讓人質疑,讀了文學的人,似乎是整個社會下的弱勢者,被當作花瓶一樣嘲弄她的知性與姿色,又受到不公平的冷言冷語及肢體暴力對待,就像一只脆弱的花瓶不禁摔。

相反地,讀了文學的李國華,卻成為了巧言令色的人,掩蓋事實的真貌,使人蠱惑、信服他的語言,即便他做了錯事也似乎容易被寬恕。

到頭來,從前在升學環境下不容質疑的百家思想,也好像成了助長整個荒誕行徑的社會,全都成為了誘姦的幫兇。

 

我們多麼僥倖,只是藉由閱讀而非親身經歷了世界的背面,失去的是別人的人生—真的可以就這樣安然無恙、恬然無憂地過完一生嗎?

不!讀完這個故事,還這麼認為那就搞錯了吧?

 

妳可以假裝世界上沒有人以強暴小女孩為樂,假裝從沒有小女孩被強暴,假裝思琪從不存在……妳可以假裝世界上只有馬卡龍、手沖咖啡和進口文具。但是妳也可以選擇經歷所有思琪曾經感受過的痛楚,學習所有她為了抵禦這些痛楚付出的努力,……妳要經歷並牢牢記住她所有的思想,思緒,感情,感覺,記憶與幻想,她的愛,討厭,恐懼,失重,荒蕪,柔情和慾望,妳要緊緊擁抱著思琪的痛苦,妳可以變成思琪,然後,替她活下去,連思琪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。

 

無論是房思琪或作者本人的經歷,無論是真實、虛假,或是真偽摻半,當我們在感受到幸福的同時,不要太自滿於現在的境況,這世界的背面永遠有人在體驗著不幸,或是曾體驗了不幸,我們都不應該假裝這個世界只有美好的一面而漠視了醜陋的另一面。

讀完這本書,妳應該對於性教育的時機,妳應該瞭解世界上有人比妳過得更加不幸或幸福得多,妳應該看完後把這本書介紹給更多人了解——妳有許多選擇,都好過裝聾作啞地度過一生。

 

文學有何辜?愛又有何辜?

這樣折磨著妳一生的文學與愛,卻讓妳痛苦到選擇結束了一生,多希望妳下一生能別因此失去了愛的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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